偶尔会上,私聊随便,不一定回。

倾尘覆光||Dust And Light

第二章








目录


背景设定


第一章










Edmund发誓自己信神,他自己就是个忠诚而狡猾的信徒。

很少有人用狡猾来形容自己,但他喜欢这个词,他甚至觉得当自己的舌头在嘴里搅动这个词的时候也搅动着自己的灵魂。毕竟——狡猾是一种特殊的天赋对吧?神明创造万物的时候就将这样的特性传播给他们的祖先,而他是流着这样高贵的血液出生的,他知道自己必定与众不同,他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明会允许卑微的自己亲吻他圣洁的袍角。没错,他比其他无知而愚蠢的人类要高贵得多,所以神允许了他成为了教皇,领导众人被信仰所救赎。

今天的Edmund心情很好。

一大早他就起来为今天的审判做准备,这要多亏他长久以来养成的良好作息时间,他总是能在世界上第一抹亮光出现的时候准时醒来,然后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为那些平民鸡飞狗跳的小事做出审判,而这事儿通常在其中一方奉献给他的财宝数量的影响下变得很快,有时候甚至弯腰捡起一枚硬币的功夫就能处理好一件案子。多么合情合理!想想他为了教化这群愚钝的平民花了多少精力吧!和这些比起来那些小小的回报简直不值一提。当然,在这之前他就在神像面前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完成了自己虔诚的祷告。天知道他多希望能告诉伟大的神明自己有多崇拜他,甚至在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总要在胸口前画个十字架以祈求神明的保佑。但他知道,神明永远不会想要听这些废话,因此他总是祷告,希望神明能知道他是这世界上最忠诚的信徒。

当他来到审判庭的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男人和女人,贵族和乡下人,浑浊的空气混着汗臭和某些在乡下人那里才能闻到的味道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Edmund皱着眉走进大厅,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总让他想起他可怜的童年生活。

接着又如往常一样,几个无聊的平民为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到他这里来“讨公道”。最可恨的是这些目光短浅的市井小民居然一个金币都不肯给他,抠门得紧,现在又要求他给他们一个“公正而贤明”的判决。真是可笑至极。于是他干脆利落地将这几个不识好歹的平民关进了大牢。当然,他们的财物归他保管——他是这里最高贵的人,但那些肮脏的乡下人居然不曾为他的屈膝而感动流泪,更不曾给过他一点儿小小的报酬。活该这些好吃懒做的人吃一辈子牢饭。

在享用了皇室献贡给他的美食后,Edmund在教廷后面的花园里散着步。好吧让他看看,这一定是整个王国里最美的花园,他敢打赌皇宫里面的花园也没有这个漂亮。这是当然,他知道坐在王位上的那个女人只会花钱在服饰美食和军队上,至于那个花园除了在接待贵客的时候会用到以外,她自己又进去过几次?每次从邻国带回来的宝物特产都是由他首先挑选,长期以往,奇珍异宝在他的教廷里变得不足为奇。

从花园的这头走到那头,Edmundm虽不止一次赞叹神明造物的精巧美妙,但每天每刻都在重复的生活并未能掐灭他对神明的崇拜,反而日益剧增。从每一草每一木到这里的每一座雕像,他可以用无数种方法阐明自己对这片花园的痴迷——甚至乐在其中。

当他慢慢走到位于花园中心的圣像面前时,他知道自己必须跪下了。这是一座没有脸的神像,雕刻神像的工匠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刻成了一张完美的,平滑的脸,因为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能雕刻出神明模样的人。神像拥有一具完美而健壮的石头躯体,Edmund特意用进贡上来的精贵布料与丝线裁成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白色丝袍将这具躯体包裹住,仿佛他正面临的是真正的神明。他跪下来,轻柔地捧起神像的袍角,如他梦中所梦见的千百次的那样亲吻着,然后虔诚地念着经文,做着祷告。

他的嘴唇喃喃抖动,突然一阵晕眩,耳边刮过呼呼的风声;他感到自己的四肢不受控制,不停地抖动;他感到自己开始意识不清,又翻着白眼,双眼的眼皮发着凉。当他从一片模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双手还捧着脖颈上的十字架,合十做着祈祷。

他睁开双眼,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

他的脚底踩着飘忽的云朵,但他却像踩着土地一样厚实,周围被层层叠叠的云层包裹住,已经看不见凡间。他的面前是纯白色的台阶,顺着台阶往上攀爬,也就是天的另一边便是一座白色的宫殿,宫殿散发着圣光,它被夜与昼簇拥着。宫殿左边升起金色的太阳,它鹅黄色的光芒温暖而柔和,将半边天的云朵渲染成奶油一般的淡黄色;右边悬挂着月亮,它莹白色的光芒清冷而朦胧,将另半边天的云朵渐染成层叠厚重的青紫色。

他见到了神迹。

Edmund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当他发现一切都不是幻觉的时候几乎快要尖叫起来。

“我的天啊……”他颤抖着嘴唇将尖叫吞进肚子里,他还没忘记手中握着十字架,于是他握得更紧了些,却不愿再次闭眼,只是低着头继续念着经文。

他忘记了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

突然,他视野中的白色台阶上踏着一双赤裸的脚。

是,的确是,人类的双脚。

Edmund屏住了呼吸,全身冒着冷汗,他的嘴唇也僵住,终于发不出声音,他现在连握着十字架的双手也开始微微抖动,他紧张得快要从云上摔下去。

“不用这么紧张,也不要抬头,孩子。”

他听见了面前的人在说话,现在他已经百分之百地确认这是谁了。

这个声音威严中又透着慈祥,带着能让人平静下来的魔法。

Edmund逐渐恢复了呼吸,他不敢让神明等待——他怎敢让神明等待!所以他在短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但内心深处的至高敬重与畏惧让他的双腿发软,他忍不住向面前的神明跪下。

“我……我的主……”

他吞吞吐吐着字眼,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这声音滑稽可笑。

然后他听见了从空气中传来丝丝窃语与细小的笑声。杂乱的谈话声中掺着男人女人的声音,他们是不同的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安静,我亲爱的孩子们。”神明一声轻轻的喝止,却更像父亲对孩子们温柔的呵责。

果然,再也没有笑声和谈话声。

Edmund没有抬起头,他的膝盖和脖子疼的要命,但他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凡人若是要见到神,必须是要承受一些苦痛的。

“我知道你疑惑我为什么要召你来,”

没错,他的确在思忱这个问题。神明断然不是想要召他来喝茶聊天的——纵然他忠诚,但他也没有资格。

“我的使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逃到了人间。”

Edmund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明白这意味着一个神圣的,无法奉告的任务,而现在接受这个任务的人是他。

他得到了神明的认可。

“这正是我召你来的原因,孩子。”

他会的,当然会的,天啊!这真是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最荣幸的事情。

“我需要你,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会好好完成这个任务的,必定。

“他的名字是Hiccup。”

他感到有一双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鼓励。

“我神圣的父,他应得到什么惩罚?”Edmund在这样的宽慰下渐渐放松。

他的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

“他应堕入地狱。”

 

 

 

 

Edmund是被一阵呼唤声给吵醒的。虽然将他唤醒的人声音轻柔又小心翼翼,拥有足够的耐心与或许的胆量。但就是这缓慢又低沉的呼唤声唤醒了他。

“至高的父……”白色衣袍的仆人站在门口,低着头,轻声细语地在叫他。Edmund双眼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见着谦卑顺从的仆人诚惶诚恐,“女皇陛下召见您。”

噢,一个虚荣又多事的麻烦女人。

Edmund这会儿只对这个庸俗的女人感到无比厌烦与憎恶。

想想吧,要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现在说不定还在神明的身旁聆听他的教诲。天啊,那可是他这辈子遇见过最完美的一件事,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这一次机会。但现在,一切都被这个愚蠢的女人毁了。

在心中恶毒地诅咒了这女人一番,Edmund才微微感觉好受一点。接着又忍不住祷告一番,可怜这个女人以后只会堕入地狱,还不禁同情心泛滥,希望这个女人在地狱里的日子不要太难过才好,毕竟神明总是慈悲的。真该让她多来祷告几次,生活在神明光辉下的可怜凡人啊。

想着这一切,Edmund挥了挥手示意仆人退下。白袍仆人松了口气,低着头转身退了出去。他看见Edmund脸色一直都不太好,还以为会招来一顿责骂。他知道Edmund与女王陛下关系一直都不太好,还曾私底下听见过Edmund对女王陛下的抱怨,今天被女王陛下召见估计也是满腹怨言,所以脸色才一直都不好看。他实在想不通Edmund为何如此厌恶女王陛下,不过这一切又关他什么事呢?他的责任不过是把神殿管理好而已,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Edmund在花园里见到了她。

Vanessa一身白裙,用的是最上等的布料,样式是宫里的裁缝们最新设计出来的,上面缀着最华贵的珍珠宝石,每一颗都代表着整个国家一个月的收入,祖祖辈辈遗存下来的奇珍异宝就是这样被这个女人肆意挥霍的,国库也是这么亏空的。

“尊敬的陛下。”Edmund咳嗽两声,提醒背对着他的女人,他讨厌被人忽视的感觉。

Vanessa听见,转头看见神父正站在她身后,两边的耳坠随着她头的幅度晃动,白色宝石折射着阳光闪得人眼花。她蓝色的眼睛盯着父,仿佛在柔和的白光中包裹着利刃,毫无疑问地,她看谁的眼光都是如此。她慢慢转身,涂着艳丽红色的嘴唇是身上唯一装点的颜色,她穿着这件白色长裙似乎只是为了圣洁,虽然她也从不在意“圣洁”一词的含义。她铂金色的头发盘成如今在贵族中最流行的样式,脸上的妆容总算是比平常朴素一些——至少她的脸没有被涂成看不见眼睛的白色。

“您喜欢白玫瑰。”Vanessa露出一个微笑,她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左手拿着一支刚从花园里剪下来的白玫瑰,上面沾着露水,“它们很美。”

“纯洁无瑕,陛下。它们不同寻常。白色美丽高贵,是神赐予的礼物。”Edmund瞟了眼Vanessa手中的白玫瑰,想着如何使神明宽恕她的无知。

“您和我父皇一样,”Vanessa一下子笑起来,玫瑰花瓣颤抖着,抖落几滴露水,“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总之,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对吧?”

她提到了Victor,他昔日的好友Victor——这使Edmund的眼神稍稍柔和下来。Victor和他一样是个如此敬爱神明的人,他曾和Victor是如此亲密的好友,甚至是超脱权利与身份的感情。Vanessa和她的父亲却完全不同,她不但对神明毫无敬仰之心,甚至为人处事也完全没照着他父亲那般。她傲慢,虚荣,狡诈,瞧,除了一副好样貌之外什么都不剩,神明的美德在她身上败坏得一干二净!但Vanessa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在这之前他还有过一个儿子,可惜,小家伙生下来没多久后便夭折了。噢,他的老友,可怜的Victor!

“人们祷告一番是有原因的,殿下。”

因为一切都是神明所给予的。

“您瞧,我当然知道,父皇在的时候什么都教给了我。”Vanessa收起笑容,用蓝色的双眼对着Edmund,仿佛希望他从自己眼神中看出什么。“祷告是必然的,也是诚心的,却各有目的。人们总觉得神明是慷慨的,只要心意足够真诚,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她停顿下来,观察着Edmund的表情。

“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但心意真诚是向神明祷告的首要。神明是怜悯的,慈爱的,宽恕的,造物的主总是怜惜着他所创造的生灵的。这些您都知道。”

Edmund听出来一点儿意思,这个女人想从神明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Vanessa又笑起来,将手中的白玫瑰拿在眼前仔细地看着,另一只手长长的指甲划弄着花瓣。“美丽也是神明的赐福,但他在为美丽赐福时却忘了与之同伴的永恒,美丽也只不过转瞬即逝,这不是自然本应有的规律,您明白吗?”

Edmund当然明白这女人在想些什么,她居然把主意打在永生不死的头上,这女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尊贵的陛下,您的意图我已明白,但您是否忘了先驱们的结局?”

“我的父呵,没有谁知道先驱们到底如何,但他们现在说不定就混在人群中,在您身边,在我身边。我很想试一试,传说也必定有其真实性,不然我的先祖们就不会将这个故事记载于史书上了。”

Edmund知道,Vanessa固执倔强得不可思议,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做到。他忽的想起刚才的梦,Vanessa想要一名神使,一名神使。

“您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陛下?”

“取决于您,父。”

永生不死的确拥有很大诱惑力,没人知道先驱们的结局,神明当初若是真的降灾于他们,那必定是因为他们将一名无辜的神使残害致死。无辜的……无辜的……

“我不知道我能给予您什么,但你是我们的女王,我自然会尽全力帮助您。”

“我的父啊,您的恩惠我铭刻于心。只是您要怎么帮助我?”

不,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帮助这女人,甚至希望神明的降灾是真的,他只希望这女人尽快下地狱去。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还需要她的权利,他需要一个能发号施令的人替他完成神明给予他的任务。

“我相信第二次猎巫运动将会是新纪元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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