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上,私聊随便,不一定回。

【Frostcup】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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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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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纤细而弱小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出漂亮的红印,湿透的布料黏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冰冷的水滴顺着发梢直流向毫无温度的颈窝。幼小的身体不停颤抖着,从喉管发出恐惧的呜咽,通过鼻子发出浓重的鼻音。他听见雨滴拍打着窗户,撕扯着窗外翻飞的旗帜,还听见老旧的窗框在狂风的吹打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像此刻他想做的一样。被胶布贴住的嘴唇想要大声呼救,或者想要哭喊,宣泄他的惊慌,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用眼泪沾湿蒙住眼睛的黑布。

什么也感知不到只能在黑暗里感到恐惧与绝望,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这能让他发疯。


等待。




"嘎吱——"


厚重木门被推开的沉闷声响在空荡的黑色里成为一抹沉浮不定的光亮。他的每一个指尖都蕴藏心跳,快要戳破新生的柔软皮肤。


下意识被惊吓住停止啜泣,现在他能听到的除了窗外的雷鸣雨泣还有老旧的潮湿地板被踩踏发出的夸张脚步声。


在他面前停住的人似乎是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分解成不完整的碎片,流淌成河。指尖的心跳加速,慌张得忘记怎么去呼吸。


"真失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你当成猎物……"很好听的清脆男音在不大的房间里淹没雨声。听上去声音的主人比他大不了多少。

还是个孩子。




"砰!"是干燥的木棍被扔进火炉里的时和里面的焦炭发出的碰撞声。


"嚓——"是火柴被抵在烧焦的另一端剧烈摩擦发出的火花声。


“夸哒”是火柴被扔进火炉的声音。


随后响起“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变成漆黑色木炭的崩断声。这些微小分子在不断运动产生的熊熊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被黑布蒙住的双眼此刻也能感受到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的光线。还有被热空气所包围的暖意穿透渗进衣服里的水珠紧密贴合他的身体——至少他不再发抖。


“真冷……对吧?”他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碰了下,随即顺着火焰映照的皮肤往上抚摸他的脸庞。他因为突如其来的陌生触碰感下意识颤抖下,然后接受了他在他脸上轻浮的动作,像一片羽毛。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发出一阵轻笑,似乎对于他的生疏感到可笑。然后他的手指在黑暗中顺利摸索到他脑后被绑成死结的布条,轻柔地用指尖敏感的触觉将布条拉开。


双眼被一瞬间的金色火光刺激出本已止住的眼泪。在完全漆黑的房间里,即使有火光的一丝温暖,他也只能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对方修长的手指。但他站在他面前,个子瘦小,却能驱散在未知寂静里爬行的恐惧。


"你有一双绿眼睛……我形容得对吗?”他沉默半晌,转过身走向火炉,在潮湿的地板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烧得正旺的半焦黑木柴。火光柔而在他的轮廓线条上跳跃,勾勒出柔和而平静的面孔,冰蓝色双眼里映照的是闪烁晃荡的火舌,一头显眼的白发被镀上一层金色。蓝色,白色,金色是他记忆黑暗里唯一可以信仰的颜色。


他动了动嘴唇——什么也说不出。


"你想回家吗?我是说……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他转过头,用身体挡住火光,用讽刺的蓝眼球直视着他的双眼。


Stoick会放下手中繁忙的工作,推掉价值上亿的生意花全部的精力和时间来找他?还是报警,为自己的生命安危而坐立不安?


答案并不一定,他觉得自己被忽视的可能性更大。


沉默半晌,他终于确定自己并不想呆在这个恐惧蔓延的未知空间——也不想回家。


那个总是冰冷的,忽视他的家。


窗外的雨声变小了些,吹动树叶轻轻刮弄着玻璃窗,类似于低语呢喃的细微声响。


"你想回家对吧?"他低下头,拂去沾染在衣服上的暗暗星火。


最终在对方的直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冰冷的也好,他只是讨厌浑身湿透的烧灼空气与狭小潮湿的暮色地板。


"我猜也是……"只拥有一片细小希望的蓝眼睛眨了眨,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哝。


然后他什么也没做,继而把头转过去对着火炉,用刺耳的温声细语在地板上写写画画。


他被绑在椅子上,裸露的脚踝嗅不出空气里的焦黑气味。




"走吧。"停止在长满青苔的地板上无意义写写画画的举动,就像是他的思维被苔痕布满,发不出一点儿可怕声响。紧握住黑色炭迹的手指有些僵硬。


雨已经止住,很难想像它们是怎么从天空落下成为一抹平坦的光彩


他已因恐惧而困倦睡熟,只在迷迷糊糊中听见火焰被踩灭的哀嚎,木炭被踩断的哭诉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


他感觉得到,有人在解开他的绳索,手臂上的,手腕上的,肋骨上的,还有脚踝上的。麻绳的粗糙触感终于离开皮肤。紧接着嘴唇上的胶条也被撕开。


下意识在麻绳松掉的一瞬间坐在椅子上张开有些疲软的双手,绿色眼珠有一种将近若有若无的崩溃。


在祈求什么?


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安心的拥抱。


然后他扑入他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成为他的依靠物。


还是个孩子,他们如此,在奢靡繁华的腐蚀城市里奢望一个依靠,寻找一份安心庇佑他们的脆弱身躯。但所过之物皆为萍水相逢,只好抓住激流里的腐败浮木漂浮不定。




他猜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因为他的下一秒记忆是在Stoick紧张的呼吸声与他大喊"谢天谢地!"的雄厚声音中醒来的。回到家里的安全感占据了整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让它慢慢平缓下来。在感谢上苍之余他也不忘感谢那根浮木,还有依稀在疲惫记忆里跳动的火舌。


但他没有问他的名字。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

 

 




大概所有人都期望能在安心的庇佑下生活一辈子。Hiccup也不例外,但偏偏命运喜欢跟他开玩笑。


他在十五岁生日那天被绑架了。


很好,他也记不起这是第几次。


他们把他关在一个房间里,一个只有白色天花板和白色地板的房间——没有暖色的火炉。门外还有两个或许更多的人带着手枪,等着收拾任何企图营救他的人。唯一那把能够还给他自由的钥匙此时正放在一个红发女人的口袋里,她涂着难看而艳丽的大红色劣质口红,说话时还带着新泽西州的地方口音。Hiccup不喜欢她。


一点儿也不。


Hiccup习惯性把麻绳下的手腕翻了个转,少了靠背上带来的负重,他的手臂会轻松些。然后他把疼得快要炸开的脑袋轻轻搁在靠背边上,紧闭双眼和嘴唇,期望会减少一些晕眩感和呕吐感。


冷,但这里没有暖炉。


他想回家。




“听说你们这次抓了条大鱼?”带着爽朗笑意的男声传入他敏感的听觉。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好像在笑,笑得很开心,但似乎是不是多了一种名为嘲讽的语气?他的一只眼睁开一条细缝,从睫毛下透出一丝绿色,随后又继续合上眼,希望自己能快点睡着。


不管是谁,都和他没关系。


他的任务只是乖乖地待在这个房间里然后等着绑匪从他父亲那里敲诈到一大笔肥油。他会被解放,回到那个同样冰冷的房间里。


两者……区别不大。


“我抓的人什么时候没让你狠赚一笔?”听上去像是涂了口红女声带着一丝不满,然后是类似于枪管上膛的金属碰撞声响。


“当然,如果没算上你上次给我惹的麻烦,赔了几个亿来着?”


“你开玩笑的?”女声颇为厌恶这次谈话,Hiccup甚至听见她的手指快要扣动扳机的声音。


“我开玩笑的,可别用你的枪口对着我,容易走火。”男声所带的笑意越发明显,还有手指堵住枪口的声音。


“现在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来?我希望不是上次那个蠢货。”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咕哝,男声从女声手里接过钥匙,插入锁孔里。


“哗”


“哗”


“哗”


锁孔里的动静持续了三声,然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Hiccup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变冷,他睁开了眼。


“就是他?”他歪嘴笑着,冰蓝色的双眼充满急不可耐的好奇,白发黑衣,右耳带着一颗不太起眼的黑色耳钉,左眼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好像和记忆里的某些地方重合在一起。



只是五官轮廓不再如火炉旁的柔和,个子也不如冷冷清清的月光那样的瘦弱。


他还是他。


不再是个孩子。





"你有一双绿眼睛……我形容得对吗?”他笑起来,坐在地板上。


“你这么对我说过。”Hiccup摊在椅子上,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却面色苍白,“大概我不记得了…….”


“每天都是这样,普通的人做着无聊的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事实上,那的确很熟悉,令人怀念。”


“你杀人?”他移动自己的眼珠,把视线集中在他手上漆黑的枪口。


“杀人?”他停止把玩手中的枪,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可意味的好笑,“那是混蛋才做的事儿。而我……算是个流氓。”随后他大笑起来,像说了什么只有他才会懂的笑话。


“记住,我……”他止住笑意,把手里的枪举起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可算不上混蛋。”


“疯子……”Hiccup闭上眼,轻微咕哝一句,脑海里不断回放的是小时候模糊的雨声,不过现在却在记忆里逐渐清晰起来。


“讨厌的地板,讨厌的火炉,讨厌的笑声,讨厌的女人……”他把手枪塞回怀里,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无意义的话。


“还有讨厌的你。”


“我能听见……”微弱地发出一声抗议,Hiccup再次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很好,那说明你还没聋。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证明不了。”他用左手撑着脑袋,手肘撑在腿上。“你害怕吗?如果你的父亲不按时交赎金,你就会被他们崩了,嗯……你懂的,就这么‘砰——’的一下。”


“不不。”Hiccup眨了下眼,“我为什么要害怕,生和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就像是混蛋与流氓也没什么区别。”


“哦甜心,我希望你收回刚才的话,不然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流氓。”他挑了下眉,对Hiccup的评论颇有些不满。“要试试吗?”


“谢谢不用。”Hiccup不想知道对方笑容里隐藏了些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把胃里的晕眩感驱逐出去。


“真可惜……”他叹了口气。“你的眼睛很漂亮,我说真的。腰也是……”


“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的相貌……”Hiccup顿了一下“和身材。”


“你要学会习惯。”他想了想。“总会有人对你说这些话。”


“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相信我。”他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不是混蛋。“


“是流氓。”有气无力地补上一句,Hiccup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被磨光。“在我小时候,有一个流氓救了我,他和你很像,真的。”


这次他没有这么快接过话,沉默了大约有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每个人都是这样,小时候脑袋里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太天真于是就把幻想里的东西当做了现实……”

"比如你,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小鬼……"

"我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被绑架也看的出来我的人生有多无趣了。"

"不要打断别人说话!我是说,你很无趣。我小时候也幻想过去当一个英雄,然后违背组织的命令放了一个小家伙……嗯……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他托着脑袋开始回忆脑海里有些模糊的印象。"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伟大,特别崇拜我?"

"或许我们两个的梦连在了一起?你是那个伟大的流氓而我是那个倒霉而无趣的小鬼……"Hiccup 试着把两个梦连在一起,稍稍活动下手腕,那里已经变得有些酸痛。

"我都说了你一点也不像他,不过,他也有和你一样的绿眼睛。"

"或许还有棕色的头发。"

"……就算是吧,那你现在要我再放你一次?小鬼?"他又挑起一边眉毛。

"我不指望你还是个英雄。"Hiccup闭上双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当然……"他站起身,活动一下麻木的四肢。 Hiccup觉得他会转身把那把钥匙还给那个女人。


“我是不是说过每天都是这样,普通的人做着无聊的事?”


“大概是吧,谁会去记你说了些什么。”


“那我总算做了件有趣的事。”他走近Hiccup,干脆利落的用小刀割开了那些绑在Hiccup身上的不安分的麻绳。“亲爱的,我希望我们下次不会再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你放我走?”Hiccup用无力的双腿努力支撑自己站起来,但尝试几次无果后他决定坐在椅子上。


“我还想再做次英雄。”他注意到Hiccup无法走路的事实,又不顾后者的抗议把他抱起来。“更像个骑士?”


“不,像个混蛋。”Hiccup很讨厌有人用抱女人的方式抱着他,即使这确实是因为他现在无法行走的事实。


“亲爱的,我说过我会让你分清楚流氓与混蛋的区别,试试?”


“我也说过我不想尝试。”





“你去哪儿?放了那个小子?你疯了吗?”涂着难看口红的女人尖叫起来,手指的扳机快要叩响。


“我说放了他,老大那边我来解释,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这句话,从女人面前走过。


“你以为你赔得起?!”女人尖叫得更厉害,参杂咝咝的火药声响。


“那你觉得上次的蠢货是谁帮你摆平的?”他突然停下,回头对着那个女人,扯出一个带有几分不屑的笑容。Hiccup一直都觉得他的脸很神奇,几乎什么样的表情放在这张脸上都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女人沉默下来,只有火药声还在这个空间里无限蔓延。


“别管她。”他转身只是加快了脚步,似乎很厌恶这个地方。


“放我下来。”Hiccup的语速很快,只是想让他的话听起来强硬得像一条不可违抗的命令。


“如果你想摔下去的话,我不反对。”他的呼吸有许些不正常,不排除是心脏跳动过慢的缘故。


沉默。


“你叫什么?”Hiccup试图打破僵局。


“这种东西有意思吗?”他眨了眨眼,“别,千万别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的脑袋已经无法容纳任何东西。”


“那我以后怎么找到你?”


“找我干什么?你要是想报答我,脱光衣服往床上一躺以身相许就行。”


“……变态。”Hiccup费了很大劲儿才把自己从‘脱光衣服往床上一躺’这个话题中绕出来,神经抽动半天最后终于在脑海的词汇量里找到这个形容词。


“亲爱的,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每个人不过都是……”


“萍水相逢。”Hiccup很快接过话题。


“对,对的。萍水相逢。”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


仅此而已。





















 

 

 

 

 

 

 

 

 

 

 

 

 

 

 





“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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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是晚上10点。
死灰色的梦在记忆里变成血红色,蓝色和白色不断交错的空间在眨眼间被揉碎,变得模糊不清。偌大的房间里连紧促急迫的呼吸声也能听见。
救救我。
大脑发出警告,风吹的落叶在窗边回旋,手臂上的输液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护士小姐取走了,药物控制的后果是变成毒品的傀儡。
离开了麻醉剂就什么也不剩下。
“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提出了没有人回答的问题,仅凭从窗外透进的月光凝视着天花板,想起无人所见的过去,还有被撕裂成灰的白色微笑。
他是怎么笑的?
大概是一边嘴角会勾成不屑的角度,抑或是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像个小孩儿。不管怎么笑,他会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还会有一头显眼的白发。
跟着记忆中的样子在窗上描摹出印象,但不知为什么完全不像。
"名字?”
用手指不断描绘着快要消失的笑容,只为挽留一个回答的片刻。
"你叫什么?"
一边对着窗户哈了口气,一边拼出这几个单词,同时轻轻发出疑问。
没有人回答。
穿着病号服的Hiccup,窗户上的笑脸。
“砰——”
一瞬间火药的味道弥漫于冬天干燥的夜晚空气,用残酷的方式结束至于此刻的短暂宁静。拉断一直紧绷的神经,Hiccup的手指僵硬在充满雾气的玻璃上,看着那一抹微笑逐渐化开,化成水滴,沿着玻璃特有的轨迹缓慢滑落,滴在窗框上。
那是......什么?
在黑暗里很容易就发现闪烁的火花,空气中爆炸。风声带过夜晚的安详,接下来是不可言喻的窒息如潮水般涌来。
看见了最想见到但又最不希望见到的人。
白发蓝眼,笑得如孩童般带着嘲讽的意味。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大半个身体撑在玻璃上,大口喘出的气体液化成水珠附在玻璃面上,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好不停用袖子抹去水珠,绿色眼珠紧张的环顾着不平静的夜下景色,手掌的温度被冰冷的质感吸食。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呼吸越来越急促,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把视线凝聚在楼下停驻的几个人影身上。
有几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火花作响的手枪,漆黑的枪口指着他,扣动扳机的手指不会有任何犹豫。他站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如同十五岁那次的轻蔑笑意。被左手捂住了胸口,从指缝溢出鲜红的血液,脸上那道本来不太明显的伤疤裂开来,变得刺眼。
"——"
但Hiccup只看见用枪的其中一个人努着嘴唇,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怎么了?!
心跳无限制加快,有一种无可避免的恐慌充斥着此刻的夜晚。他受伤了,伤得很重,甚至无法移动。
他会死。
用手拼命敲击着窗户,砰的声响快要振破耳膜。
他只是无谓地笑着,面对枪口,露出笑容,即使扯动了伤口,表现得也无所谓一般。听见楼房上的声响,转动着疲惫的蓝色眼珠,看见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蓝色眼珠中有一瞬间划过了惊喜,不可抑止将笑容扯开更大。
"——"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
匆匆忙忙披了外衣下楼,不管心脏的跳动快要超出所限制的次数,以从不允许的最快速度跑向那一局死局。
快点……
快点……
调息不稳的大脑不断发出传递给身体的指令,像一句句绕口令。
赶不上了……
快点……
"不要——"
不要开枪——
恍若隔离了空气,撕扯着喉咙哭泣。
"砰——"
火花从枪口迸发而出,霎那间停住了脚步,子弹透过金属光泽直射入白发青年的胸膛,宛如死神终于伸出他可怖的白色骨爪穿透他的心脏。深沉如海水的湛蓝色眼珠散发出极大的痛楚,恍惚间看见了一双惊愕的绿色眼珠。
“你......”艰难地唇角再也扯不出微笑,动动嘴唇的事情变得困难起来,明明都已经快要呼吸不了了,还是想最后再说些什么。
“——”果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在哭。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为什么要哭?
“——”还想说些什么,因为心脏的停止,说不出的话永远僵硬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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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再见。”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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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睁开双眼时是早上10点。
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壁纸,病房很安静地呼吸着。
亲眼目睹他被杀的那一刻还凝固在脑海里,像是昨天的梦真切得不像话。
“你叫什么?”
在最后想要喊他的名字时却发现什么也喊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即使已经被他救过两次。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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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Jack,Jack·Frost。”






























什么都没听见。
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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